1. 难度:中等 | |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母亲的中药铺 甘典江 那时候,我最喜欢去的地方,一是新华书店,一是母亲的中药铺。前者,是因为我爱看爱买连环画;后者,是因为我喜欢嗅闻那些中药的味道,特别是咀嚼几片苦甜苦甜的甘草。 母亲当过赤脚医生。八十年代初,母亲参加医疗培训后,加入了城关镇合作医疗站。 医疗站在我读书的中学附近,临街两间旧木房。一间开处方和打针,另一间,是药铺。和母亲一起在守药铺的,还有三个阿姨。一天到晚,她们就做三件事:抓药,打针,织毛衣。除此之外,便是无休无止的聊天。我注意到,她们抓药非常麻利,瞟一眼处方,就可以找到相应的抽屉。仅凭手抓,就基本准确,最后还是要放进小秤称一称,添点儿或减点儿。然后,把药倒入毛边纸或废报纸,包好扎紧,写几个字交代几句,递给别人。 只要一走进药铺,我就被一股浓重的药香包裹得严严实实,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但一习惯就好了。我望着那些神秘莫测的抽屉,瞅着那些贴着标签的药名,兴奋不已:什么“半夏,黄精”,什么“益母草、白芨”,都是曼妙的植物。当然,也有的是矿物和其他异类,比如“朱砂、雄黄、海马”,不由得使我产生了相关的联想:这朱砂,肯定就是国画中传统的红色颜料吧?李可染曾用顶级朱砂绘过四张毛主席诗意图《万山红遍》,已成画史上的经典。至于雄黄,不就是许仙意气用事的东西吗?所谓的海马,只是相当于一条小鱼而已。 其中,我最喜欢的药草,是甘草。首先,是因为它的名字,甘草,望文生义,不就是“甘甜之草”吗?昔时,神农氏遍尝百草,解毒靠的就是这宝贝。再加上,我自己就姓“甘”,与这甘草,是家门,五百劫前,应是同根而生之族。最早,是母亲教我嚼的甘草,一是因为它的药理,二是可以变相地替代水果糖,八十年代,任何甜味儿都是奢侈品。就这样,我嚼着甘草成长着,自以为嚼出了甘草的本真之味,破解了甘草的一切密码。 母亲还爱用党参来炖乌骨鸡和猪肚,补血。她营养不足,严重贫血。人参太贵,吃不起。还有金银花和枸杞,母亲都用来泡茶喝。自然,我也跟着全部享受到了。 在自家的院子墙角,母亲还栽了几株三七。蔓延的藤叶牵上墙,覆盖成了一面翠绿的毯子,像青绿山水画的设色,极其养眼。可惜,后来拆迁,毁于一旦,使我失去了这一片翠绿。母亲只好把三七块茎挖出,收藏好。她说,三七可以治妇科恶疾,以及跌打损伤。 九十年代的某一天,这个合作医疗站被撤销了。回到家,母亲专职做她的家庭主妇。赚钱的任务,彻底由父亲负责。那个中药铺,被别人买去,改作了服装店。从此,街上流行的药店,大多是连锁的西药店。在我的印象中,传统的中药是文化,望闻问切的中医大夫,近似于等同于诗人。相反,我害怕西药西医,因为这些东西是实验室配制合成出来的化学组织,成分复杂而可疑,至少没有一个在阳光之下生长的过程,没有温度、湿度,更无个性与灵魂。我实在难以想象,“阿莫西林”比母亲的“金银花”会更让我亲近与信赖。甚至,当我感冒受寒,母亲亲手煎熬的一罐红糖姜开水,也会比最昂贵的感冒灵帮我发热而痊愈,至少,我心已暖。 现在,父亲走了,去了天国。母亲一个人守着我们,在空旷的屋顶上栽花种菜。母亲身子瘦弱,时有病痛,我很是担忧,同时,我又安慰自己:生病不正常吗?不正证明了人在活着?何况,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栩栩如生的药在陪护呢。一根草是药,一撇叶是药,一线阳光,一滴水,也都是,甚至,一个人可以是另一个人的灵芝。母亲多年与草木为伴,沉浸于无边无际的药香之中。于我而言,母亲就是我人生一味无价的中药,为我清热解毒,可以抵御这世间的种种伤害。 (本文有删节)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中第3段运用白描手法,通过“瞟”“抓”“称”“添”“减”“包”“扎”等一系列动作,表现了人物娴熟的抓药技艺、细致的工作态度。 B.第4段中作者写由药名引发的联想,点明药名与传统人物的联系,表现了“我”对中药的好奇心和亲近感,丰富了文章的内容。 C.文中母亲和三个阿姨一天到晚就做三件事,除此之外便是无休止的聊天,说明她们对工作失去了兴趣,不爱惜工作,在混日子。 D.文中画线的句子运用排比、比喻手法,增强了艺术感染力。世间万物皆可入药,丰富了中药的含义。点由明了万物皆有其性、各有各用的道理。用灵芝设喻,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升华为不可或缺的依存关系。 2.文中为什么用较多的笔墨写“甘草”? 3.作者在文末说“母亲就是我人生一味无价的中药”,联系全文谈谈你对这句话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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