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回家

丁立梅

⑴父亲生日的这一天，我买了蛋糕和礼物回家。

⑵父亲很有些意外，他根本没想到我能记着他的生日。他高兴得手足无措，在家门口转来转去，一会儿弯腰扶扶倚在墙边的扫帚，一会儿去赶来凑热闹的鸡。我把买给他的礼物——一件外套拿出来，让他穿上试试，他不好意思起来，装作不在意地说：“不就是个闲生日嘛，买什么衣裳。”

⑶我说：“爸，闲生日也要过，以后每年我都会给你过。”心下却黯然，父亲都72岁了，又有几个生日好过？

⑷父亲却满足得“呵呵”笑起来。我看到他浑浊的眼里有亮亮的东西闪现，我的举手之劳，一定在他心里掀起了波澜。我和母亲在厨房里做饭，就听到他在外面大着嗓门不厌其烦地告诉邻居二爹：“我家的二丫头特地请假回来给我过生日。不就是个闲生日嘛，还给我又买衣裳又买蛋糕的。”

⑸母亲不屑，说：“你爸就爱吹牛。”母亲的脸上，却堆满笑意——母亲也是欢喜的。

⑹饭桌上，不胜酒力的父亲喝多了，他颠三倒四地叨叨：“我真幸福啊！”

⑺我笑看可爱的老父亲，心里惭愧，从前的日子，我疏忽父母太多。好在还有当下的日子，我可以弥补。

⑻出门去，微风轻拂。午后的村庄，安静得很像一捧流水，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其实，孩子也没见着几个。只有几只狗，像主人似的，满村庄溜达，不时吠上一两声。我以为，它们是寂寞了。

⑼我去田间转悠。这里，那里，都曾留有我少年时的光阴。我在地里挑过猪草、羊草，掰过玉米，拾过棉花。我熟悉很多植物：车前子、牛耳朵、婆婆纳、黄花菜、苜蓿、葛蒲和苦艾。一蓬一蓬的苇花，在风中起舞，它们让我的目光在上面逗留了很久。

⑽一个妇人在沟边锄草，身子都快躬到地上去了。她头上花头巾的一角被风撩起，露出里面灰白的发来——竟是那么的老！记忆中，她辫一根乌黑的长辫子，健壮结实，挑着担子也能健步如飞。

⑾我站定看她，她也看我，许久，她“哎呀”一声：“这不是梅吗？”

⑿我看着她笑，在心里找着话。说点什么好呢？我没找着。她大概也找不着要说的话，就从地里拔一棵白萝卜给我，说：“没有空心呢。”我接过，摘了路边的蚕豆叶子擦了擦，“咔嚓”咬了两口——小时候，我都是这么干的。我们一村的人，也都是这么干的。

⒀她呵呵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你真孝顺啊！”她终于又说一句。

⒁我赧（nǎn）颜（注：因害羞而脸红），又有些伤感。我听说过她的两个儿子。一个远去云南，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一个常年在外打工，极少回家。地里的荠菜花开得星星点点，奔放灿烂是春天的事。麦苗儿却绿油油的，让人忍不住想揪一把吃。

⒂望见麦田中的坟，这儿一座，那儿一座。那里住着我熟悉的村人。我祖父祖母的坟也在，隔着不远的距离，我在心里向他们致敬。

⒃有他们在，村庄便永远在。

1.文章第⑹段中，父亲颠三倒四地叨叨：“我真幸福啊！”请简要概括父亲的幸福体现在哪里？

2.面对父亲的高兴、欢喜，我为什么“黯然”、“惭愧”？

3.赏析文章第⑻⑼段划线的句子。

(1)只有几只狗，主人似的，满村庄溜达，不时吠上一两声。（修辞或手法）

(2)一蓬一蓬的苇花，在风中起舞，它们让我的目光在上面逗留了很久。（用词）

4.联系上下文，体会下面句子流露了“她”（妇人）怎样的思想感情。

“你真孝顺啊！”她终于又说一句。

5.文章题目改成“父亲的生日”是否合理？请谈谈你的理解。

Answer

1.（1）高兴得手足无措；（2）试穿衣服时不好意思，装作不在意的话；（3）满足的笑中泪光闪现；（4）不厌其烦地告诉邻居二爹；（5）喝多了酒。

2.我“黯然”，是因为父亲年纪已大，不知还有几个生日能过；我“惭愧”，是因为从前的日子，我疏忽父母太多。

3.（1）“满村庄溜达” 运用拟人的修辞（注意：答比喻不得分），赋予狗以人的动作，写出了村庄的人少，安静。“不时吠上一两声”运用以动衬静（以动写静）的手法，写出了村庄的安静。（2）“逗留”一词写出了飘舞的苇花引发了我对童年时光的美好回忆。

4.对我孝心的称赞；对我父母的羡慕；对和亲人团聚的渴望；对自己不能和儿女团聚的无限伤感。

5.不好。“父亲的生日”只是文章的一部分内容，文章还写了作者在家乡田间的见闻感受。作者一方面表达要孝敬老人，关注留守老人；另一方面还抒发了对家乡的敬意，呼唤人们不要忘记家乡。若改为“父亲的生日”就表达不出如此丰富的内涵。

【解析】

1.这道题考查对文章的内容梳理和概括。阅读文本，理清故事情节，根据题目要求筛选相关的词句概括作答。答题时要尽可能仿照题目中的示例形式作答。通读文章，从“他高兴得手足无措，在家门口转来转去”“让他穿上试试，他不好意思起来，装作不在意”“父亲却满足得‘呵呵’笑起来。我看到他浑浊的眼里有亮亮的东西闪现”“听到他在外面大着嗓门不厌其烦地告诉邻居二爹”“饭桌上，不胜酒力的父亲喝多了”等语句即可概括出答案。

2.这道题考查对文章内容的理解。通读文章，先找到“黯然”和“惭愧”的段落位置，再结合与上下文具体的情节进行分析。根据上下文可以得知，我给爸说以后每年我都会给他过生日，但想到父亲年纪已大，不知还有几个生日能过，于是我“黯然”；父亲已经72岁了，我才第一次专门请假回来给他过生日，想到从前的日子，我疏忽父母太多，于是我“惭愧”。

3.这道题考查的是写生的鉴赏能力。记叙文语句的赏析可以从修辞手法，人物描写，景物描写，富有表现力的词语，写作手法，句式结构等入手。答案一般包括赏析角度+写出了什么内容+表现了什么特点（情感）。

（1）这句话要求从修辞或表现手法角度入手。划线句说“只有几只狗，主人似的，满村庄溜达”“满村庄溜达”，运用拟人，赋予狗以人的动作，以狗的溜达来反衬村庄人很少，环境很安静。从表现手法的角度应该这样赏析：“不时吠上一两声”运用以动写静的手法，以狗的叫声来反衬村庄的安静。

（2）这句话要求从用词角度入手。这句话抓住“逗留”一词来赏析。“逗留”表示长时间的停留。一蓬一蓬的苇花，在风中起舞，而“我”的目光却长时间停留在飞舞的苇花上，表现了飘舞的苇花引发了我对童年时光的美好回忆。

4.这道题考查对人物情感的理解。结合文章上下文我们可以得知，“她”（妇人）的两个儿子。“一个远去云南，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一个常年在外打工，极少回家。”从“她头上花头巾的一角被风撩起，露出里面灰白的发来”可以看出，“她”的白发不仅与年龄有关，更与两个儿子的远离有关。因此“她”（妇人）的感叹“你真孝顺啊！”既有对我孝心的称赞，对我父母的羡慕；更有对和亲人团聚的渴望，对自己不能和儿女团聚的无限伤感。

5.这道题考查的是记叙文标题的作用。标题是文章的眼晴，一般是对文章主要内容的概括或点明文章的主题。本文主要写回家问父亲过生日的所见到的村庄的变化，来表现农村生活的现状，引起人们对留守老人和儿童的重视与关爱。如果改为“父亲的生日”，则不能完整概括文章内容，更不能突出文章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