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生命是一种回声

①读三毛的这本《万水千山走遍》时，是在从成都回家的飞机上。两个多小时的行程，我不想一直看着飞机的舷窗发呆，也不想一直闭着眼装睡，便随手往行李箱里塞了一本书，待到打开来看，才知道是三毛的这本《万水千山走遍》。

②那时正是黄昏，飞机在云端上飞行，日头追着飞机的翅膀，把最后的余晖透过舷窗洒进来。机舱里的灯都关闭了，我把书放在斜洒进来的那抹日光下，听三毛深情地说：大地啊，我来到你岸上时原是一个陌生人，住在你房子里时原是一个旅客，而今我离开你的门时却是一个朋友了……

③一位空姐不声不响地走过来，轻轻扭亮了我头顶的灯，橘黄的灯光暖暖地照着我的脸和我的书。我抬头看着她，冲她微笑致谢，她也看着我笑，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④真好，万水千山走遍，希望你总能遇到这种不经意间的温暖。可你也要始终知道，无论你的脚步流浪到多远的地方，你的灵魂，总有一个归处。别处的风光再好，你只是一个旅人，因为出走的只是你的脚步，若灵魂没有皈依，那便是永远的流浪。

⑤在人生的旅途中走丢了荷西后，三毛，就成了一颗流浪的灵魂。遭遇人生巨创的三毛只有不停地奔走，试图用脚步的疲惫来麻痹心灵的伤痛，但那种像沙漠一样无边的孤独还是无时无刻地吞噬着她。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个梦魇般的声音在呼唤着她：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⑥在她的脚步抵达墨西哥时，就曾被博物馆陈列的一幅壁画——自杀神深深吸引。别人对这样的名字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三毛一溜小跑地追上去一遍遍地追问导游：自杀神到底是什么职位？是给人特许去自杀？还是接纳自杀的人？还是叫人去自杀……

⑦导游被她追问得紧，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只好打趣地说：你好像对自杀蛮感兴趣的，为什么不问问其他更有意义的神呢？可是谁能知道呢，或许对于此时的三毛来说，那个把自己吊在一棵树上的自杀神图像，就是她眼中最有意义的事情。她甚至在此后又自己偷偷去了趟博物馆，专门研究了自杀神。她说墨西哥的宗教居然还创出一个如此的神，实在是给了人类最大的尊重和意志自由。那么，他究竟是鼓励人自杀，还是允许人自杀呢？三毛在心里一遍遍地发问。

⑧我想，自杀神最后肯定是给了她答案的，因为在三毛48岁那年，就是选择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一生的流浪。三毛曾说过自己有通灵的体质，可感应到灵魂的存在。我想在那一个静寂的凌晨，她一定是感受到了自己深爱的那个灵魂的召唤，所以才如此轻盈欢快地奔着最后的皈依而去。

⑨对于三毛的突然离去，世人曾给出过无数种臆测，但我只相信，人生的一切归途都是冥冥中的定数。有人只是偶尔坠落尘世的精灵，当她的灵魂游离了沉重的躯体，当她的流浪成为无人能和的独角戏，离去，便是唯一的归程。很久很久以前，三毛就在《橄榄树》中这样写道：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⑩生命是一种回声。你以爱的名义呼唤，她必以爱的声音作答，你以孤独的名义寻觅，她就只能以孤独的身影相随，你若早已把灵魂弃置生命之外，那空留这副躯壳又能在旅途中游历多久。

⑪而我是幸运的，因为我的灵魂从不曾流浪，万水千山走遍，总有一个地方是我归来的方向。飞机缓缓着落，合上书，机舱里的灯次第亮起，空姐用轻柔温软的微笑看着你，暖暖地说：您的航程已结束，欢迎回家！

⑫打开手机，向守候在那一头的亲人轻轻说道：喂，我回来了……那一头用满心的欢喜回应着我：回来就好，家人都在等着你……

1.文中第④和⑧段画波浪线的句子中“皈依”一词如何理解？

2.品读下面的语句，根据语境回答括号中的问题。

（1）“一位空姐不声不响地走过来，轻轻扭亮了我头顶的灯，橘黄的灯光暖暖地照着我的脸和我的书。”（联系上下文，分析这句话在文中的表达作用。）

（2）“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个梦魇般的声音在呼唤着她：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怎样理解“不如归去”的含义？）

3.第⑩⑪⑫在文中有何作用？

4.联系全文和海伦·凯勒《再塑生命的人》，谈谈你对“生命是一种回响”这句话内涵的理解。

Answer

1.皈依原指虔诚地信奉佛教，这里是心灵有所归宿。三毛认为她那个深爱的灵魂的召唤便是她的归宿。

2.（1）“橘黄的光”从色彩上，“轻轻”从动作上，“暖暖的”从体感上写出了“不经意的温暖”给“我”的旅程带来温馨与美好，让我们的灵魂感受到温暖，有了归处。与下文“在人生的旅途中走丢了荷西后，三毛，就成了一颗流浪的灵魂”形成对照。

（2）遭遇人生巨创的三毛只有不停地奔走，试图用脚步的疲惫来麻痹心灵的伤痛，但无边的孤独还是吞噬着她。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人面对孤独的勇气和信心。她认为丈夫所在的天堂就是她的归宿，所以说“不如归去”。

3.（1）结构上照应前文，再次给全文笼上一层暖暖的温情，旅途上的温暖与感动让我们的灵魂有了温度。（2）总结全文、升华主题“生命是一种回声”。“我”也主动为亲人送上温暖的保平安，体现我们对世界、对生命的态度，才是决定我们灵魂归处的根本，我们的心中有爱，灵魂才有了安所；如果灵魂里只有孤独，那么生命就没有安然的归处，也无法长久“旅行”。

4.（1）生活中有经意或不经意的温暖与爱，我们的生命也就充满爱。空姐扭亮的橘黄的灯光和那温暖的微笑与颔首，都让“我”的旅程充满温馨与感动；家人对“我”的牵挂与等待，归来时充满欢喜的应答，让我们无论走多远，心依然有停泊的港湾。（2）我们在被爱中学会爱，以爱的声音作答，我们的灵魂就有了温度。“我”对空姐的微笑致谢和对家人的牵挂和保平安，有爱的生命，才不会孤独得只剩下躯壳的游荡。（3）我们的灵魂里有了光明、希望、坚毅和爱，我们才会有快乐和自由，才能像海伦·凯勒一样冲破黑暗，走出心灵的阴霾，重塑生命，开启幸福人生。所以生命是一种回声，我们对待生命的态度，决定着我们生命的状态。

【解析】

1.本题考查词语在语境中的含义。第④段“可你也要始终知道，无论你的脚步流浪到多远的地方，你的灵魂，总有一个归处。别处的风光再好，你只是一个旅人，因为出走的只是你的脚步，若灵魂没有皈依，那便是永远的流浪”，强调人的灵魂一定要有一个归宿，有一个可以安放的地方，这就是“皈依”。第⑧段“在那一个静寂的凌晨，她一定是感受到了自己深爱的那个灵魂的召唤，所以才如此轻盈欢快地奔着最后的皈依而去”，三毛在荷西逝去后，“成了一颗流浪的灵魂”，不停地奔走却仍然非常孤独，对三毛来说，听从深爱的荷西对她的召唤就是给心灵找到了家，追随荷西而去就是“皈依”。

2.(1)本题考查句子在文段中的作用。“我”在飞机上，借着“斜洒进来的那抹日光”看书，细心的空姐看到，“不声不响”“轻轻扭亮了我头顶的灯”的举动，让身在旅途中的“我”感受到温暖，“橘黄的灯光暖暖地照着我的脸和我的书”，正是对这种感动和温暖的表达。由旅途中的这个经历和体验，引出下文的议论“你的灵魂，总有一个归处”、“若灵魂没有皈依，那便是永远的流浪”，而下文三毛在失去荷西后选择自杀也是从另一面说明找到心灵归宿的重要。

（2）本题考查对词语含义的理解。作者认为“若灵魂没有皈依，那便是永远的流浪”，失去深爱的荷西，不停奔走寻找的三毛就是一个孤独的“流浪者”，对三毛来说，荷西在哪里，她的心灵归宿就在哪里，所以三毛选择自杀就是她选择“归去”，回归荷西的身旁。

3.本题考查语段的作用。第⑪段由联想回到眼前，写飞机着陆，“机舱里的灯”、空姐“轻柔温软的微笑”、“暖暖地说”，再次写到生命中的温暖与感动；第⑫段打开手机，向守候在那一头的亲人报平安，那一头的亲人也“满心的欢喜回应着我”。这些就是第⑩段所说的“生命是一种回声”，是亲朋之间彼此亲切的爱与互动。因此，结尾三段，既与开头的旅途描写相照应，又是对全文的总结和升华。

4.本题考查理解分析能力。本文第⑩段对这句话作了阐释，“你以爱的名义呼唤，她必以爱的声音作答，你以孤独的名义寻觅，她就只能以孤独的身影相随，你若早已把灵魂弃置生命之外，那空留这副躯壳又能在旅途中游历多久”，旅途中空姐看到接着飞机窗口映进来的夕阳读书，细心地为“我”打开顶灯，下飞机前空姐“温软的笑”、暖人的话语，我感动的笑“我”与亲人之间的牵挂、爱的问候，这些就是“生命的回声”，是人与人之间爱与温暖的相互传递。因为这种“回声”，旅途不再那样寂寞、孤独，流浪的灵魂有了皈依。海伦·凯勒的《再塑生命的人》中，海伦·凯勒“在那个寂静而又黑暗的世界里，根本就不会有温柔和同情”，但是在莎莉文老师的教育下，灵魂被唤醒，再次拥有“光明、希望、快乐和自由”。每个人其实都是如此，只有满怀光明、希望、快乐和自由之心对待这个世界，世界才会以真情和温暖回报他，人们才能寻找到自己心灵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