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砸石子的父亲

杜宝丽

①从乔迁新居那天起，我便被吞没在此起彼伏的“装修交响乐”里。更要命的是深更半夜，依然有个“啪嗒啪嗒”的声响敲打着我的神经。长久的失眠让我心中愤懑，我决定寻找这个声源。

②晚上，我一路寻去，远远看到最靠边的一个车库里透出一线光亮，“啪嗒啪嗒”的声响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③我趴在门缝瞅了瞅，里面有个农民工在砸东面。我敲了敲铁门，一个汗流浃背的民工探出头。我指指我家说：“我住那儿，大哥，您这是？”他有些尴尬地笑笑，（    ）地说：我吵了你吧？大妹子，我在砸石子。”我顺着他包满胶布的鸟黑的手指，看到了一大一小两堆石子，旁边是一卷铺盖、一个快餐杯、一只暖瓶。石子边是一块大石板，上面有一把锤子。看到我疑惑的神情，他讪讪地说：“我在建筑队打小工，晚上一个人住在这里没事，就给工地上砸石子。”

④“砸石子？也能挣钱吗？”“挣啊！”他的眼里闪着光，“这大石子加工成小石子每斤要五分钱，我一晚上能砸一百斤，那就是五块钱呀，我孩儿能买一份菜了。”

⑤“你孩儿买菜？”我越发迷惑了。“我孩儿在北京上大学呢，他在学校从来不舍得买菜吃，只啃饽饽就咸菜……”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我望了望地上的快餐杯，里面也有几块黑糊糊的咸菜，还有吃剩的一块馒头。

⑥一时我竟然不知说什么好，怔怔地望着他：“你孩子给你写信吗？”他说写呀，从铺盖底下抽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我，“昨天还来了一封。”他（    ）地抽出那封信展开。信是用笔记本上撕下的纸写的，字迹潇洒遒劲，信里他让父亲不要太劳累，让母亲好好调养身体，不要舍不得吃穿。说他现在做了两份家教，还包了公寓的楼道卫生，一月收入除了生活还可以攒下一点交学费……

⑦信上有他公寓的电话号码，我问大哥：“你给孩子打过电话吗？”他低下了头：“没打过，也没啥急事，长途挺费钱的。”我赶紧拿出了手机，拨号，然后递给他。他（    ）地接过，嘴唇嚅动了一下：“军啊，我是你爹……你要买菜吃啊，我和你娘都好着呐，我一月挣六七百块。别忘了一定要买菜吃啊，别哭了啊”说着说着，他抹了抹脸：“军啊，这是一个好心姑姑的电话，不多说了啊。”说完，把手机递给我：“谢谢，大妹子，我第一次给孩儿打电话，唉！当爹的没有本事，苦了孩子了。”说完，他瘦弱的身躯如没了筋骨一般颓然下蹲，双手捂着脸，呜咽了起来。

⑧我一时找不到可以劝慰的话语，不由自主蹲下身，拿起锤子砸石子，砸了几下竟然没将那个大石子砸碎。原来石板底下垫了厚厚的编织袋，一锤下去，软软的。那位大哥麻利地接过锤子，“啪”一声大石子变成了几粒小石子，他说：“我怕响声大，吵了你们睡觉，底下垫了些编织袋，这样砸起来费力，但声音小些。”我赶紧说：“不怕吵，你把袋子抽出来吧，可以多砸些，也许孩子能多买一份菜……”

⑨那一晚我想起了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辈，想起了年少时在小村里，不管是鸡鸣狗叫，还是打麦机彻夜的轰鸣，都没能惊动过我的酣梦。而现在自己却为一点响声而失眠而埋怨。

⑩“啪嗒啪嗒”的声音再度响起，但我觉得那些声响忽然动听起来。从那夜起我睡得特别香甜。

（改编自2018年5月《青岛日报》）

1.在文中（  ）内依次填入词语，最恰当的一项是（      ）

A.小心翼翼  颤颤巍巍  满怀愧疚 B.小心翼翼  满怀愧疚  颤颤巍巍

C.满怀愧疚  颤颤巍巍  小心翼翼 D.满怀愧疚  小心翼翼  颤颤巍巍

2.“我”对“农民工”的心理经历了一个变化过程，请在横线上填入恰当的内容。

_________——心生迷惑——________——感动理解

3.赏析加点词语的表达效果。

他瘦弱的身躯如没了筋骨一般颓然下蹲，双手捂着脸，呜咽了起来。

4.文章中“我”和“农民工”分别具有怎样的形象特点？简要分析。

5.结尾写“我觉得那些声响忽然动听起来”有何作用？

Answer

1.D

2. 心中愤懑 怔怔无语

3.动作描写。通过“下蹲”“捂着”这些动作，生动形象地刻画出这位父亲对自己无法给予孩子更多支持帮助的无奈、难受和愧疚，表现了他对儿子深沉的爱。

4.示例：“我”善良，热心，能体谅别人。如发现民工为了家人辛苦工作，就借电话给他打给儿子，让他放心敲石子。“民工”：爱家，爱儿子，有责任心，吃苦耐劳，能为别人着想。如他为了妻子孩子，吃最差的、住最差的，辛苦打工；又如担心影响别人休息，便垫上编织袋敲石子。（两人各写出一个特点，并结合具体内容分析即可）

5.与开头敲打石子的声音让“我”失眠愤怒形成对比，突出表现了“我”被民工对自己孩子的无私付出而感动，从而理解了无数父辈的沉重的父爱，认识到要用爱去倾听理解他人。

【解析】

砸石子的父亲为了多给儿子挣生活费，晚上用锤子砸石子换钱，影响了“我“休息，“我“寻声找到这位父亲，了解情况后表示理解，并被深深感动。

1.考查依据语境选用恰当的词语。依据农民工夜晚砸石子和所说的“我吵了你吧？大妹子，我在砸石子”可推知，农民工因砸石子而影响了别人休息而怀有“愧疚”心情。所以应该选用“满怀愧疚”；第二空，从语境看，父亲是拿出儿子写给他的信让我看，用“小心翼翼”更能体现父亲对信的珍爱；第三空，根据语境，用“颤颤巍巍”农民工按过我手机时的活动和感激之情。据此，答案为D。

2.考查对文章的内容梳理和概括。阅读文本，理清故事情节，根据题目要求筛选相关的词句概括作答。答题时要尽可能仿照题目中的示例形式作答。文章开始写乔迁新居，“啪嗒啪嗒”的声响让“我”心生愤懑之情；然后写看到有人在砸石子，感到疑惑；接着写“我”听了这位父亲的诉说后而“怔怔地望着他”，并请他用“我”的手机给远在北京上学的儿子打电话；最后写“我”理解了这位父亲，觉得那些声响动听起来。据此分析填空作答即可。

3.考查对描写手法及其作用的分析。人物描写方法有肖像（外貌）、神态、动作、语言（对话）、心理等。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又有正面描写、侧面描写和细节描写等。其作用是形象生动地刻画出人物……的性格（情感、心理）特征，或是衬托、突出……的特点，表达作者的……感情。语句“他瘦弱的身躯如没了筋骨一般颓然下蹲，双手捂着脸，呜咽了起来”中的“下蹲”“捂着”运用动作描写，生动形象地写出了农民工因无法给予自己在北京上学的孩子更多支持和帮助而感到难受和愧疚的心理，从而表现了父亲对儿子深沉的爱。据此理解分析作答。

4.考查欣赏作品的形象，领悟作品的艺术魅力。解答要抓住刻画人物的各种描写手法来分析；从叙写的事件上来分析；把人物放到一定的背景环境中去分析；注意对人物的介绍和评价。文章写“我”乔迁新居后却听到“啪嗒啪嗒”的声响让“我”心生愤懑之情，但当“我”了事情的真相后，请他用“我”的手机给远在北京上学的儿子打电话等内容来看，“我”是一个善良、热心、体谅别人的人。文章中所写的父亲，为了多给儿子挣生活费，不辞辛劳在晚上用锤子砸石子换钱，又担心影响别人休息，便垫上编织袋来敲，可以看出这位父亲是一位爱家、爱儿子、吃苦耐劳，能为别人着想的人。据此理解分析作答。

5.此题考查理解文中重要语段的作用的能力。作答要从结构和内容两方面进行分析。结尾部分的文字一般来说，结构上有总结、照应前文的作用，使文章的结构严谨。内容上有突出主旨，抒发情感的作用。如果是特殊的结尾形式，委婉含蓄，意在言外，能引发读者的想象或思考。文章的结尾写“我觉得那些声响忽然动听起来”，从结构上看，与文章的开头“我”听到的敲打石子的声音相照应，结构严谨；内容上，敲打石子的声音让“我”失眠愤怒与“那些声响忽然动听起来”形成鲜明的对比，运用议论抒情的方式，写出了“我”被这位父亲对儿子的爱而感动，表达了作者对深沉父爱的赞美，从而深化了文章的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