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文后各题。

咳嗽天鹅

铁凝

①天是越来越冷了，刘富早上醒来就想着院子里那只天鹅，得赶紧送去动物园。

②这时西屋传来香改的咳嗽声。香改是刘富的老婆，能干却生性邋遢。每次刘富要找件衣服就很不耐烦。一拉开柜门，里边的衣服裤子犹如洪水猛兽奔涌而出，劈头盖脸倾泻在刘富身上。为了这个他和香改一直闹离婚，香改抗不住刘富的坚决，有一天气急地说：“离就离，缺了鸡蛋还不做槽子糕了！”话没说完突然咳嗽起来，从此这咳嗽就没断过。

③刘富洗漱完毕，来到院里朝东窗根望望，那儿有个半人高的小窝棚，是刘富给天鹅搭的。两个月前刘富和镇长去了一趟内蒙古蓝旗看亲戚，临走时亲戚用个竹筐把这只从芦苇丛里拾来的病天鹅塞进“奇瑞”的后备厢。回家后镇长说没工夫管病鹅，就把“麻烦”留给了刘富。

④刘富的女儿正念初中，欢喜着上网查天鹅的资料，对照着这只活生生的鹅，她得出结论：它的学名叫大天鹅，也叫咳声天鹅，属鸟纲，鸭科。全球易危物种，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女儿把这些信息告诉刘富，刘富记住了咳声天鹅四个字，只是把咳声天鹅听成了咳嗽天鹅，从此没改口。

⑤天鹅整天不吃不喝，无精打采的，刘富对它很不耐烦，但还是和女儿琢磨怎么给它治病。网上说天鹅容易患肠胃炎，刘富观察后猜这只鹅说不定得的是肠胃炎，就大胆给它用氟哌酸加黄连素，只两天，这鹅竟然吃了喝了，那咳嗽一般的叫声也亮堂了。天鹅养了些日子，显出和刘富挺亲，每天早晨刘富一出屋门，它准在东窗根的窝棚里咳、咳、咳地大叫几声，问好似的，这时，西屋的香改也会咳嗽起来，好似和天鹅比着赛。刘富不为天鹅的“问候”所动，他只觉得自己倒霉，稀里糊涂家里就添了女人的咳嗽和咳嗽的天鹅。

⑥转眼间，天鹅来到刘富的家已经两个多月。一天早晨，刘富迎接了天鹅的问候之后，见它岁履踉跄地从窝棚里钻出来，站也站不稳，走又走不好。刘富蹲在地上仔细观察，原来天鹅的脚蹼干裂了。刘富的脚就在这时也突然不自在起来，脚趾缝之间像有利刃在切割，凉飕飕地刺痛。女儿放学回来，刘富催她赶快上网再查，原来天鹅离开水过久脚蹼就会皴裂。刘富这才用心想想“候乌”这个词。天鹅是候鸟，小镇既寒冷又没水，能管天鹅一时，却管不了它的一世。

⑦哪里能管它的—世呢？刘富问女儿。女儿想了想说：动物园。

⑧省城动物固有个天鹅馆。刘富查看网上的图片，见天鹅们成双结对地在天鹅馆的水池里自在地嬉戏。女儿查到了天鹅馆的电话，通话后对方同意接受这只天鹅。

⑨晚上，刘富对香改说明天你也跟我去趟省城，你那咳嗽从来也没好好治过，离婚之前，我得给你把咳嗽治好。香改咳、咳两声没说话，刘富只当是同意。

⑩这天一早，刘富把天鹅装进当初那个竹筐，让天鹅和香改都坐在后排座上直奔动物园。天鹅馆的景班长出来迎他。刘富把竹筐放在地上说，看它这脚蹼裂的，快让它进水里泡泡吧。景班长说不急，我们先要给它体检，这是规定。说话间两个穿灰大褂的工作人员就领走了刘富的天鹅。

⑪在池边溜达了一会儿，景班长引刘富进了池旁一间小屋，说就在这吃了饭再走，这大冷的天……一会儿一只热气腾腾的黑铁锅端了上来，锅里炖着灰褐色的肉。景班长举起筷子冲着铁锅对刘富说，来，尝尝鲜。刘富问这是鸭呀？景班长说是鹅，就你送来的那只鹅。刘富放下筷子，似懂未懂盯着景班长。班长解释说，动物园医生为这只天鹅做了体检，它太老了，足有25岁了，脏器老化养着它成本太高。刘富问多老算是老啊？景班长说天鹅寿命在25岁左右，你说它老不老？刘富说可它正活着哪。

⑫刘富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天鹅馆的，只记得他摔了饭碗。当他发动车子时，才觉出从脚趾缝传来一阵阵钝痛，像被长了锈的锯子在割锯，这钝痛从下往上弥浸开来。该怨谁呢，他想不清楚。回到家又怎么向女儿交代呢，他更想不清楚。这时从后排座上传出一阵咳嗽声，刘富心里一惊：这不是我那咳嗽天鹅吗？‘他的脖子僵直着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那咳嗽声便消失了。但咳嗽声没有消失，只是由咳、咳、咳变成了吭、吭、吭，像是怕人不耐烦捂住了嘴。刘富迟疑地扭转头，他看见了歪坐在那里不急不火的香改。

⑬刘富真的记不起香改还在车上等着他。早上来时他是想着在离婚前给香改治好咳嗽的。是啊，咳嗽，刘富曾经那么厌恶咳嗽声，每当女人和鹅同时在院子里咳嗽起来，他就觉得他的生活纷杂、烦乱。可就在刚才，当他听见后排座上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时，竟有了几分失而复得般的踏实。

⑭刘富发动了“奇瑞”要快些回家。他想，往后给香改治咳嗽还有的是时间，又为什么非在今天不可呢？

1.第②段运用了什么叙述方式，有什么作用？

2.简要分析第⑥段与第⑫段画线句分别表现了刘富什么样的心理。

3.第⑬段中划线句子有什么含义？

4.本文写了咳嗽天鹅的故事，请探究作者的情感取向。

Answer

1.运用了插叙，补充情节；交待刘富因香改生性邋遢而坚持离婚，香改气急落下咳嗽病根，为下文刘富误会天鹅的学名及带香改治病伏笔。

2.“刺痛”侧重于刘富与天鹅感同身受伤痛，“长了锈”“弥漫”语句指人的虐行让刘富身心受伤。

3.刘富对待妻子香改就不宽容，但天鹅之死让他震惊，也让他的天性向着自己的妻子敞开，他醒悟到妻子是多么需要得到他的爱惜和呵护。

4.对刘富善待生命，善待身边人的赞美；对理性却不尊重生命的景班长等人物形象的批判；通过天鹅之死，表达对善待生命，善待身边人的期望；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期望；对人类文明的困境和前途的担忧；对人们情感状态，心理状态和精神状态与生态意识融合起来的期望。（答三点即可）。

【解析】

1.

试题分析：题干问的是“第②段运用了什么叙述方式，有什么作用”，本题既考查叙述的方式，又考查段落的作用。叙述方式包括：顺叙、倒叙、插叙等。第二段属于插叙的内容。从内容上来看，这一段主要交代了刘富因妻子香改邋遢而要离婚，香改气急之下落下了咳嗽这一病根（内容上的作用主要包括：写了……内容，表现了……）；从结构上来看，这一内容为下文第四节刘富把“咳声天鹅”这一学名误听为“咳嗽天鹅”以及文章最后要带老婆治疗咳嗽埋下伏笔。

【考点定位】分析作品结构。能力层级为分析综合C。

【名师点睛】叙述顺序的安排手法的运用及作用。顺叙：能按某一顺序（时间或空间）较清楚地进行记叙。倒叙：造成悬念，引人入胜。插叙：对主要情节或中心事件做必要的铺垫照应，补充说明，使情节更加完整，结构更加严密，人物形象或内容更加充实丰满，与上文或下文对比照应；人物前后变化的对比照应。补叙：对上文内容加以补充解释，对下文做某些交代。平叙：俗称“花开两枝，各表一朵”，（指叙述两件或多件同时发生的事）使头绪清楚，照应得体）。答题的时候要从内容和结构两个角度作答。比如本文中，第二段就属于叙述中的插叙，插入了离婚的原因以及香改落下咳嗽这一病根这一事件，这些内容为下文天鹅的名称、给妻子治病等内容都埋下了伏笔。

2.

试题分析：题干要求“简要分析第⑥段与第⑫段画线句分别表现了刘富什么样的心理”。首先找到这两句话，“脚趾缝之间像有利刃在切割，凉飕飕地刺痛”“从脚趾缝传来一阵阵钝痛，像被长了锈的锯子在割锯，这钝痛从下往上弥浸开来”；然后结合该句话所在的情境来分析此时刘富的心理。第一处前面说“刘富蹲在地上仔细观察，原来天鹅的脚蹼干裂了。刘富的脚就在这时也突然不自在起来”，可见此时的刺痛是刘富看到天鹅的脚蹼裂开时的感同身受；第二处前面第十一段写景班长把天鹅给炖了，刘富摔了碗走了，此时的钝痛应是他们的行为让刘富的内心受了伤。

【考点定位】欣赏作品的形象。能力层级为鉴赏评价D。

【技巧点拨】答题的时候，应以肖像、语言、动作、心理、细节、侧面等描写为切入点来分析方法并点出其作用，常用语就是“通过以上描写，充分表现了人物的某某特征，表达了作者对此的某某情感。比如本题中，文中的划线句子应是写刘富的感受，应借助句子所在的情境来分析人物此时的心理情况。

3.

试题分析：题干问的是“第⑬段中划线句子有什么含义”，这是考查句子的含意。“当他听见后排座上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时，竟有了几分失而复得般的踏实”，理解这句话应抓住句中的关键词、句间的关系以及语境。“突然”，说明之前他把香改完全忘记了，“竟”表明刘富有了变化，“失而复得”“宽容”表明刘富对妻子态度的改变。前面说“刘富真的记不起香改还在车上等着他。早上来时他是想着在离婚前给香改治好咳嗽的。是啊，咳嗽，刘富曾经那么厌恶咳嗽声，每当女人和鹅同时在院子里咳嗽起来，他就觉得他的生活纷杂、烦乱”，“当……时，竟……”，这些内容说明天鹅之死让刘富震惊，因而也让他“宽容”了妻子的不足，向妻子敞开了自己的胸怀。。

【考点定位】体会重要语句的丰富含意，品味精彩的语言表达艺术。能力层级为鉴赏评价D。

【技巧点拨】解答句子含意题要审清如下几点：位置特点（文首、文中、文尾，段首、段中、段尾），相邻句，句内关键词，句内结构层次（单句、复句等），句子表达特点（有无修辞手法及表现手法）。解答的时候，一般先说表层含义，再说深层含义；先说句内含义，再说句外含义；先说关键词的含义，再说作者所要表达的意图和感情。比如本题中，应抓住“突然”“竟”“失而复得”“宽容”等词语来分析，同时还要关注这句话的语境。

4.

试题分析：题干问“本文写了咳嗽天鹅的故事，请探究作者的情感取向”，这是一道探究情感取向的题目。首先要明确任务，即审明探究任务，把准探究的指向。“探究作者的情感取向”，应找出文中的人、事、物，从叙述中明确情感。本文中主要有刘富、天鹅、景班长，事件有刘富救助天鹅、治疗妻子的病，景班长他们把天鹅给炖了，天鹅死了等等。对于刘富善待身边人、身边物的行为，作者是赞美的；对于景班长他们过于理性却不尊重生命的行为，作者是批判的；天鹅的死亡，作者是同情的，同时也表达出对善待生命的渴望。

【考点定位】从不同的角度和层面发掘作品的意蕴、民族心理和人文精神。能力层级为探究F。

【技巧点拨】探究题题干表述有区别，注意审清题干。有的题干直接说“请你探究一下……问题”；有的不明说，诸如“谈谈你的看法”“说说你的理解”；请结合“……”进行探究，等等。明确观点，即要做到观点明确，具有探究意味。“对作品进行个性化阅读和有创意的解读”要求考生立足自我，感悟和体验文本；独立思考，提出自己的见解。一般采用“述”和“评”相结合的形式。答题的时候要明确文本意识，即贴近文本，尊重文本。比如本题中，先找出文中的人事物，然后分析作者对他们的情感，比如赞美（赞扬……）、批判（揭露、讽刺）、同情（惋惜……）、渴望（呼唤……）。